抖音“时间熔炉”的诞生：单日烧掉全国人民441.6亿分钟

　　抖音这款产品在诞生初期备受冷落，当他们熬过黯淡岁月，把大众内容燃料投喂给机器，算法网络运转起来。到后来，它长成吞噬运营者、创作者和用户巨量时间的熔炉。

　　——腾讯新闻《潜望》栏目

　　知乎上有个问题，有哪些年轻人千万不能碰的东西?有个高亮的回复是这样的，“年轻人千万不要碰的东西之一，便是能获得短期快感的软件。它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你的时间，消磨你的意志力，摧毁你向上的勇气。”而抖音则是最具代表性的手机App。

　　抖音单日烧掉国人441.6亿分钟

　　在腾讯新闻《潜望》栏目介绍，在中国街头巷陌，你会随时看到盯着手机屏傻笑的人。每天，有6亿人在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打开抖音，他们来自大城市、来自小镇、来自乡村。他们平均在上面耗费近两个小时。据极光的数据，抖音2020年9月以来日均使用时长是：抖音App6.3亿小时、极速版0.71亿小时、火山版0.35亿小时。转换过来，抖音单日烧掉全国人民441.6亿分钟——将近9万年。

　　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数字。事实上，当你感兴趣的短视频以信息流的形式成百上千地推到你的面前的时候，每次短短几十秒，你不停地刷，每一个都是你感兴趣的，缺乏自制力的人，一刷几个小时是常事。于是外界把抖音比作“杀时间利器”。

　　“它很无聊，无聊的时候会用它，”一位字节在职员工说，“实在没事我会刷一会儿，会上瘾。”为了摆脱负面舆论，抖音把时间上限放宽至15分钟，并上线青少年“防沉迷系统”，但事实证明这一模式如同“马奇诺防线”一般不堪一击，许多未成年人可以轻松绕过，并且沉迷于此。

　　“抖音是沉浸式的，像个游戏。”一位离职员工说。

　　一个15s的视频，如何在最开始的几秒内吸引住你?刺激，搞笑，具备这几个关键词就足够。而为了吸引流量，能在15s内做出具备这些关键词的视频，除了能带给你1秒钟的快乐外，其他的所谓知识、触动、温暖，完全不可能有。

　　而可怕的是，在这些海量的视频刺激下，你的兴致会越来越高，生活中能带给你快乐和放松的方式越来越少，你就像是一个吸了精神鸦片的人，只恋上了那一款专为刺激你眼球而特别定制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味道。

　　一位网友评论到：当你一旦习惯了这种碎片化的舒适，你就很难再沉下去认真看一本书，甚至很难再静下心来看一部经典的老电影。你明明知道那是有益处的，但就是难以选择他们。因为暂时的快乐要好过那些远期才可以兑换的好处。

　　要杀死时间还是留住时间?算法说了算

　　全国分布来看，素有“南抖音、北快手”之称。但快手和抖音这两大短视频平台，但内核差异极大，最大的区别就是体现在了价值取向上：快手最大程度“留住时间”，抖音则是最大程度“杀死时间”。

　　快手用户空间覆盖非常广，既包括一线城市，也包括二三四线城市乃至乡镇农村的长尾用户。许多人用快手记录生活，不是要出名，而是排解孤独，或者寻求身份认同，他们并不特别在乎粉丝量和作品播放量，只是想要记录，如果能找到一些欣赏自己的同好就更好。而把所有个人的生活记录集合起来，其实就是一幅当代普通人工作与生活的流动的《清明上河图》。

　　相对而言，抖音从音乐、舞蹈切入短视频，讲究创意、传播和参与性，内容主要是供用户娱乐消遣，本质上是“杀时间”的消费品。平台和创作者，倾向于最大程度占据用户时间和注意力，追求曝光量和粉丝数。

　　造成抖音“杀时间”这一产品属性的根源，在于其极其复杂的基于深度神经网络模型的推荐算法。它根据大量特征刻画用户行为——比如这条视频看完没看完、看到第一秒还是第五秒、在第三秒点的赞还是在第五秒点的赞、点了一下赞还是五百下赞……每个特征维度都有非常多可能的取值，总特征数在百亿到千亿规模。这些特征的不同组合方式更是天文数字。事实上，机器学习模型一旦跑起来，“没有人能理解”。

　　一位字节跳动的中高层在接受腾讯新闻《潜望》栏目采访时说，“字节虽然做得很大，提速很高，市值很高，但它和AT有个最本质的区别——它不具备社会价值。腾讯提供沟通，阿里是交易的基础设施，抖音提供啥了?”在抖音广告营收目标超过900亿元的KPI面前，这或许才是张一鸣真正应该感到焦虑的问题。